上一篇帶領大家細細品味《婚姻故事》的鏡頭細節,這篇則帶領大家品味演員精湛的演出。
以舞台劇手法展現兩人連結的結束
導演在電影中仍不斷安插妮可和查理的日常默契,像是妮可在第一次協調的場合,為身在異地不知道要點什麼當午餐的查理點餐。還有妮可為查理剪頭髮的那一幕,好像一切都有回到原點的可能性。
然而這樣的默契最終仍被枯燥乏味又爭鋒相對的離婚訴訟剪斷,在此之前,導演安插了一段突兀的戲碼:
兩人分別站在妮可新居的拉門兩側,一同將拉門關上的戲碼。兩人在推門的過程中對視,鏡頭交叉剪接雙方望著彼此的臉,以及最後讓門橫亙在彼此的臉上。
其實這一幕拿掉,也無阻劇情進行,導演應是有意透過如此帶有象徵意味的劇場式展演告訴觀眾,這兩個人之間關於「婚姻」的連結確實被他們兩人親手切斷了。
爾後開始有了兩造律師在法庭上的互相指控,以及前述的「世紀大爭吵」。
全劇步入尾聲時,離婚後妮可來到妮可家一同過萬聖節, Charlie 陰錯陽差的像是《鬼魅浮生》(A Ghost Story)想念著妻子的C一樣(而且 查理的名字也是C開頭),跟在和新歡幸福洋溢且證明自己的獨立導演能力的 Nicole 後面,他貧乏的一無所有。
在最後的萬聖節派對過後, 妮可為抱著兒子的查理綁鞋帶的舉措:
妮可拍了查理的腳踝,他便知道要抬腳讓她綁鞋帶。這樣不需多言的默契或許說明了,過去因為婚姻培養起來的某些情感,在婚姻的連結消滅殆盡後,仍能以「家人」這樣的形式聯結著彼此,愛一直都存在著,只是連結的形式不同而已。
利用具有典型特徵的角色代言男女主角面對離婚的情緒
最後,想來說說本片兩位顯眼的配角。
導演諾亞在本片中安排的兩位律師角色,分別由蘿拉·鄧恩及雷·李歐塔(Ray Liotta)飾演,在這兩個角色身上分別看見社會中典型的「現代新女性」及「父權既得利益者」的男女形象角色。
蘿拉·鄧恩在現實社會中定是我會非常討厭的女性類型:
一副女性救世主姿態,表面上看似要解救眾多「姐妹」,實際上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成就感而已,看到最後她對妮可說「開心點!我們贏了!」就覺得倒彈。對我來說,走到離婚這步哪有什麼贏不贏的?雙方都負了傷,都是輸家。
不過,當她偏激的方式說出本片經典「聖女論」的台詞時,我還是起立鼓掌叫好。導演諾亞雖然身為男性,但非常知道女性在社會價值觀框架底下的困境,而他藉由蘿拉·鄧恩這個角色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論點,可以達到「男性恨得牙癢癢,女性得到認同的救贖」效果,絕妙不過。
另一名由雷·李歐塔飾演的男性律師角色塑造就著重於「對付」這樣「現代新女性」角色,以對立面表現出典型的父權既得利益者(而且他又是白人)在面對女性的行為。
這兩個角色在法庭上的互相指控,其實就代表著男女主角因為婚姻的折磨,而出現的種種過激情緒,在沒有感情基礎的律師身上,就展演成刺骨而傷人的話語,終究引發出就算有感情基礎的兩人也開始不留情面互相傷害的「世紀爭吵」上。
婚姻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導演諾亞在《紐約哈哈哈》中探討現代女性在生存與理想間的掙扎,雖然精準到刺痛,卻仍不失溫度,這次處理這樣「離婚」的題材,一反大部分的離婚電影,將離婚的過程放大,大到枯燥乏味的地步,並且用爭吵冷冽刻畫,然而又在每每要失溫的時刻,夾雜著雙方若有似無的連結,讓整部電影更貼近人們的日常感受。
有趣的是,不只是《婚姻故事》,幾乎所有婚姻課題的電影都是以「離婚」為命題去叩問婚姻本身,在這些故事中,對女性來說,離婚的過程就是找回自己之旅,因為我們總是為愛改變太多;對男性則是,找回原本那個懂得愛的自己,因為他們常常把愛想得太簡單。
而婚姻的本質究竟是什麼?這是千古年來,在各式文學、電影中,人們不停探討的事,卻始終沒有答案。或許這就和生死一樣,到過彼岸的人才知箇中滋味,而我們終究只能是不斷迷途的羔羊,僅捏著名為「愛」的線,匍匐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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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編輯:Queenie
核稿編輯:Shi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