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社會實踐文化誰賦予《厭女的資格》:男性資格感如何加劇壓迫?

誰賦予《厭女的資格》:男性資格感如何加劇壓迫?

「女孩和女人,太常因為沒有給予男人被默認有資格獲得的事物而遭到懲罰。」

凱特.曼恩(Kate Manne)是一位哲學系教授,她在《不只是厭女》一書中探討了父權社會中男性和女性的不平等地位。根據她的觀點,男性被賦予了特權,而女性被期望為男性付出特定的商品、好處和服務。厭女情結的功用是強化女性在父權社會中的付出者角色,進而鞏固男性所享有的特權。在新作《厭女的資格》中,曼恩進一步提出男性在父權社會中被賦予了「資格感受」,認為自己享有各種專屬資格,能夠理所當然地獲取某些特許待遇和權利,包括享受女性的身體與性勞動、獲得女性的關注和愛慕、享受醫療照護、在各種知識領域被視為權威,以及主導公領域。

MeToo運動示意圖 (圖片來源:《nusu》)

女人與男人-厭女情結的發生

厭女的資格》本書是作者凱特・曼恩(Kate Manne)繼《不只是厭女》的續作。除了延用前作的論述框架,本書援引更多案例,將觸角探入日常,進一步描繪出父權機制如何暗中影響家務勞動、男性說教、性暴力等議題。
本書的一切討論,必須建立在讀者對於以下這兩個詞彙-「資格」、「厭女情結」有相同認知上:

資格(Entitlement)- 男性在父權社會中的資格感

此處理解為「資格感」會更加容易,指的是個人相信天生享有某些特殊待遇的權力,而最為明顯的男性資格感可以用性騷擾的情況來說明。
例如:男性可以用吹口哨、觸碰或任何方式,展現他們的慾望,更常見的例子如「男生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就是一種男人「展示性的行動」被賦予合理性的說法,而當女性表示拒絕,則常被認為是「開不起玩笑」,甚至引起生氣的反應,進而引起接下來的「厭女情結」。

厭女情結(Misogyny)- 合理化規範女性行為的意識

厭女情結並非指對女孩和女人深層的心理憎恨,而是當女人破壞「性別化的秩序」時的一種回應,就像父權體系的「執法部門」。比如說,當女人進入政治、學術這種「陽剛領域」時,她們會面臨更多質疑。
就像制定家庭政策時,蔡英文肩負「單身女性如何理解家庭需求?」的指控,但單身的男性政治人物卻不會落入相同情況;林靜儀沒有懷孕生子,則被指責應盡女人的義務;但相反的,洪慈庸在任內結婚生子,她符合父權社會對女人「生育」的期待,又被質疑她無法獻身政治,如此這般。(資料來源:7/22瑯嬛書店《厭女的資格》讀書會)

哈維.溫斯坦 (圖片來源: telegraph)

八個男性資格感與厭女情結在不同領域的運作方式

厭女的資格》本書就8個領域一一說明,「男性資格感」是如何存在於我們日常的每一個角落:

  • 1. 享受愛慕:「她沒有被我吸引,是她活該被懲罰。」
  • 2. 可以同意:拒絕男人—在任何方面都是在社會意義上違反期待的舉動。
  • 3. 醫療研究:醫療器材的設計基準或預設值往往為男性生理,容易造成女性被延誤或錯誤治療。
  • 4. 照護體系:女性喊痛被視為一種手段及誇飾的表現,並考量到男性為了「男子氣概」較不願意表達自身疼痛的情況,因此當男性喊痛時,人們會假設他是「真的痛」而較願意認真看待這位病患。
  • 5. 身體自主:例如反墮胎運動,就是對於女性身體的控制,因為性和生殖勞動皆被認為是女人應該付出的商品。著名案例可見最近沸沸揚揚、令人頭大的德州「心跳法案」。另外還有「同理他心」等想像投射,將強暴視為女性飲酒過量、穿著不當的結果。
  • 6. 家務勞動:研究顯示,自2000年到現在男女性在家務分工的工時依舊呈現的不平等狀況,且在母親工時長的家庭內更加失衡。
  • 7. 獲取知識:就算身為該領域專家,女性往往遭受更多質疑,且無法避免男性說教。
  • 8. 政治場域:見上方 #厭女情結 的例子。人們往往要求女性政治人物合群、體貼、支持社會,但男性則可豁免。

更詳細的說明都收錄在《厭女的資格》

遭遇職場職權騷擾的日本藝人水原希子 (圖片來源:水原希子社群)

那些理所當然的不正義,女性該如何自處?

很顯然《厭女的資格》是一本非常複雜的書。閱讀時除了要面對心理上的壓迫感,字裡行間爆炸性的翻譯知識也絕非三兩天能輕鬆下嚥,但同時也展現出作者曼恩,以及編輯團隊嚴格的考究精神,再再強調,不論女權運動如何蓬勃發展,或是有多少位女性成功擠身「陽剛的」場域,厭女情結終究是現在進行式。

然而,點出這些社會中的幽微現象,並不是要樹立一套指控的標準,而是嘗試帶我們去理解它們存活的邏輯,好在面對不正義時能有足夠認知去捍衛自己——難以想像這是可能的受害者必須完成的作業。

另一方面,作者也指出擁有厭女情結並非是男性的「專利」,部分女性為了生存,也會利用父權紅利反過來緊咬那些「不合群」者,且無法察覺自己在這個體系下如何成為一種附屬品。值得注意的是,這種「女人為難女人」助長厭女情結的情況並不少見,而且極有可能在當事人毫無警覺時發生,帶有警世意味地述說了一連串「雙標」的現象。

我們,都有可能是厭女共犯。

對於大眾而言,《厭女的資格》像是一個清晰的轉折點,從此之外你了解生活中有各式各樣的「習慣」和「談話」,是立基於所謂的資格感,不是用「你想太多」就可以打發的事;原來我們,不必為了沒辦法在關係裡達到某種性別刻板印象中的要求,而感到自責,更不必因為捍衛自己的身體需要道歉。

「我想要我的女兒知道,她有資格、有時也有義務表達她的想法,並指出不正義;我想要她知道,她有資格說話,就這麼簡單。」
——作者凱特・曼恩。

僅管弭平「厭女」的路途漫漫,但就此感到絕望並放棄是沒有必要的,面對不正義之事,我們都有資格勇敢發聲。

圖片來源:博客來

書名:厭女的資格 (Entitled: How Male Privilege Hurts Women
作者: 凱特・曼恩 (Kate Manne)
出版社:麥田出版

原文作者:Vivian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VVN LENS

本文由小人物進行下標以及微幅修訂。圖、文經編輯,與原作有部分出入,欲閱讀作者完整作品,請參考作者專頁。

實習編輯:鄭巧筠
核稿編輯:Xenia/L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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