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是一回事，選擇用什麼方式長大，也是一回事。」
這是他在他的書《18後，成為你想成為的大人》上寫下的文字。
他是陳毅，你可以說他是一位大學生，但他同時也是一位青年作家和紀錄片導演。他在高中時創辦獨立媒體——草根青年發聲網，以特殊選才上了中央大學，大學期間仍不忘初心繼續寫作，出版個人自傳《18後，成為你想成為的大人》，耗時兩年拍攝《1819》紀錄片，在紀錄片裡討論讀書的意義與人生的價值，並出版《在長大之前，紀錄片1819拍攝紀實》。
2019 第七屆華文朗讀節展覽上是小誌團隊和陳毅的初見，我們相談甚歡，對彼此留下深刻印象，很難想到在兩年之後竟然有這個機會成功訪到陳毅。
拒絕被定義的他，誠實書寫自己的青春
懿哲：請陳毅用三個 Hashtag 來介紹自己。
陳毅：我的心理住著兩個人，#老人毅 是大多數人對我的認識，因為我擁有老人家的成熟跟穩定，常常莫名其妙會迸出幾句老人家的智慧小語；#光頭小毅 則代表小時候的我，那時的陳毅是純真的，光頭小毅代表的是善良與勇敢的我。
雖然兩個身份常常會吵架，像是在感情中就常常會失控，但是從15歲到現在，這兩個身份好像幫助我應對不同的人，有點像是一種保護的感覺。
我不喜歡被別人定義，我不喜歡活在別人的眼光裡面。這幾年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要更認識自己，去做自己真正覺得開心的事，而非別人認為你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我不喜歡夢想家、大導演、作家這些稱號，而是認為 #陳毅就是陳毅。
懿哲：我覺得能在書中誠實書寫、坦承自己的故事是一件很勇敢的事，你在寫《18後，成為你想成為的大人》這本書的過程中有沒有什麼掙扎？你覺得寫書對於自己有什麼意義和價值？
陳毅：寫書是我小時候的夢想，我那時沒想到，完成夢想的過程是這麼不容易。其實在高中畢業之後，我發現過去我做的很多事情，都幫助我在 18 歲那年可以出版這本書。
這本書寫了很多我 18 歲以前所遭遇的事情，很多時候我寫的當下是邊寫邊哭的。但我認為把過去留在過去，我才能活在當下，有一天我才能有勇氣繼續往前走。
懿哲：書中談到很多你跟小王子的對話，請分享三句《小王子》裡面你最喜歡的話。
- 「真正重要的東西是眼睛所看不見的。」
- 「每個大人都曾經是小孩，只有少數的人記得。」
- 「你在玫瑰身上所花的時間，才顯得你的玫瑰如此重要。」
用一部紀錄片，記錄一位平凡高中生的高中三年
懿哲：宣傳一下《1819》紀錄片，並向讀者介紹一下這部紀錄片。
陳毅：《1819》紀錄片是我在南崁高中拍攝三年的紀錄片，主要在記錄一位高中生「黃斌」的日常，包含讀書考試，或者是他用他的方式去對抗這個世界。除了黃斌之外，這部紀錄片也紀錄了我跟他拍片的對決，我們希望呈現的是，希望台灣人用平等的姿態重新去關心台灣的年輕人。
懿哲：你當初為何想拍攝《1819》？
陳毅：其實我們最初是因為想投稿新北紀錄片獎（獎金 33 萬），那時發現，或許我可以回南崁高中拍這部紀錄片。起初只是為了比賽，所以原本只要拍攝半年，後來我真的被黃斌（《1819》男主角）的故事所吸引，最後我們拍了兩年才把這個紀錄片完成。黃斌他一點都不特別，當初會選他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過去的影子，他一樣不知道為何要讀書，常常跟朋友講一堆幹話，如果是我，我會裝成乖學生，但他很勇敢活出自己，我就決定找他當《1819》的男主角。
懿哲：《1819》紀錄片中有呈現出學生在思考讀書意義的過程。對你而言，你自己認為讀書的意義是什麼？你知道你自己為什麼要讀書嗎？
陳毅：我認為台灣目前的升學體制，會讓許多想要求取知識的學生，誤以為知識只能從書上獲取，從升學、考試中取得，但我認為，好的學習方式是找到自己想學的事，那樣的學習才能更投入，更積極。所以我很喜歡台灣的自學體制。
懿哲：描述一下你所認識的自學生們。
陳毅：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怪異跟特長，也許他們沒有接觸到很多的同學，讓他們保有一些獨立思考的空間跟獨立生活的邏輯。光是獨立思考，就是台灣學生要跟他們學習的部分。
18歲，成為自己想成為的大人
懿哲：對你而言，18 歲到 19 歲這個區間的意義是什麼？
陳毅：我自己覺得，其實每一年都蠻重要的。大家都把 18 歲想得很重要，18 歲是青春的代表，19 就是一個不上不下的階段。但年輕這幾年所做的決定，都影響了往後的人生。
過去已經無法改變，未來又不知道在哪，所以當下是最重要的。
我的 18 歲過得很慘，上半年得到一堆媒體的掌聲和關注，可是我過得並沒有那麼開心。下半年，我開始讀書、拍攝紀錄片，又出了車禍，進了急診室。18 歲，有很光彩嗎？我覺得沒有，但確實做了很重要的決定。它幫助我現在持續成為我想成為的大人。目前我都是延續 18 歲的熱情。謝謝 18 歲，雖然亂七八糟，讓我更認識我自己。
懿哲：請你給我們這個世代一個詞。
陳毅：我覺得這個世代最大的特色叫做「多元」，我們每天都攝取大量的資訊，我們這個世代能接受更多元的價值觀，同時，社會好像都很想定義我們是誰，我們不可能完全符合那些標籤。在這個資訊繁雜的世代，我們的課題是去蕪求精，這個世代有很大的徬徨壓抑迷惘籠罩在我們上空，如何找到自己要走的那條路便成為一個每個人必學的課題。
我們一定可以創造些什麼，請從自己做起。
懿哲：你有經歷過迷惘嗎？你如何度過？
陳毅：很多人都覺得我很有方向，那是因為大家都沒看到我撞牆的時候。我迷惘的時間，大概佔了我人生的一半以上。今年剛拍完紀錄片，就經歷了一段迷惘，我要不要繼續拍下去？適逢大學四年級，我也要思考自己大學後要不要繼續讀研究所？迷惘是一個過程。
我會努力讓自己更快速地做出決定，這樣的前提是，你要足夠認識自己，並且詳細分析現在的籌碼。我覺得，迷惘有時也是一種很美的事情。
「心越單純，力量越強大；心如巨石，風吹不動。」
陳毅：這是兩個不同藝術家所說的話，但共通點是「心」很重要，一輩子都用得上的話。以此勉勵彼此，學習小王子單純的心，成為一位更強大的人。
採訪、撰文整理：何懿哲
照片提供：陳毅
本文授權轉載自 因為我們年輕WAY小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