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翰本名曾文翰,高中美術班、大學動畫系畢業的他,在以模仿及扮演人物活躍以前,曾短暫在動畫公司待過半年。離開公司後,阿翰正對人生感到迷惘,沒想到朋友心血來潮替他在臉書開了粉絲專頁,並讓他上傳在當兵時所拍攝的模仿影片,沒想到一夕爆紅!
這支《校慶突如其來的驚喜》的影片,以精準的女學生口吻及動作而吸引不少人點閱,阿翰也陸續創作出動漫宅女凜月、台灣媳婦阮月嬌、算命阿姨廖麗芳、部落同學西打、新華大學陳添福校長等人物,變成許多網友心中的百變演員。
透過模仿他人,來肯定與理解真正的自我
事實上,阿翰在爆紅後,曾在臉書坦言「模仿」是他童年和青春時期的防衛機制。氣質較為陰柔的他曾被男同學嘲笑是「娘娘腔」,甚至被霸凌。為了能夠融入大家,他開始壓低聲線說話、假裝自己喜歡打籃球;為了跟上話題,也假裝自己很懂NBA、HBL等等。透過創造出不同人格面具,阿翰才得以度過那段辛苦的時光,用另一個角色搞笑,也讓他能保有和同儕的友誼、感覺到安全自在。
雖然求學時代與同儕相處有些辛苦,但阿翰也受過輔導老師的提醒:「你要認識你原本最棒、最美好的樣子」。進入花蓮女中就讀美術班後,因為班上只有九人,同學互動緊密、老師也了解學生們不同的特質,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接納,非常享受和老師同學們暢快的交流、溝通。能夠充分表達自己,帶給阿翰擁抱自己原本模樣的勇氣,模仿於是漸漸成為他用來靠近自己、傳達想法的方式,讓他不再害怕被欺負,也增長出自信。
從「賣手工薯條」走到金鐘舞台上
在阿翰早期上傳的影片裡,和「薯條」有關的影片點閱率都特別高。尤其是《校慶突如其來的驚喜》和《算命阿姨前世今生》。不管是模仿高中少女的「哈囉!三年三班手工薯條超~級~好~吃~!」還是九天玄女唯一指定姊妹廖麗芳還未爆紅前的算命阿姨「你上輩子是薯條,欠詐」。多元聲線的變化、真實細膩的動作,都讓阿翰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演員,演什麼像什麼。
2022年第五十七屆金鐘獎,從未當過演員的阿翰就應主持人曾寶儀的邀請,在頒獎典禮開場的爆紅台劇串燒中,演出自創人物算命阿姨廖麗芳、和《逆局》的任非、《斯卡羅》的阿水兄、《華燈初上》的阿季、《俗女養成記》的媽媽吳秀琴,以及《茶金》的吉桑張福吉。雖然只是串場的人物演出,但這不僅說明阿翰長期以來對自創角色的耕耘得到收穫肯定,同時也證明他對於人物的模仿掌握爐火純青,使他能夠從YouTube走向電視、從大眾走向精緻,才氣兼具、雅俗共賞。
模仿小人物,讓社會中的歧視被溫柔的反擊
對於自己所創作的人物,阿翰總是記得偶像女神卡卡所說的「大眾是很強的力量」。他以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小人物為靈感,像是台灣媳婦「阮月嬌」,靈感就來自阿翰喜歡的越南小吃店。然而「阮月嬌」這個角色卻曾受過台灣越南裔新住民等相關團體的抗議,他們認為「阮月嬌」這個人物的越式口音是一種歧視,破壞新住民們希望融入台灣的努力。
阿翰對阮月嬌的人物塑造的確刻意保留了越南口音,但這種口音在影片中並不是作為歧視而存在,而是阿翰眼中新住民們的主體性和特色。在以阮月嬌為主角的影片中,可以察覺阿翰的影片腳本不僅擅用口音的誤會,讓月嬌和婆婆的關係,巧妙的以「水餃」和「睡覺」的諧音,翻轉跨國家庭具有婆媳問題的刻板印象;月嬌對自己的自稱,也始終是「台灣媳婦」,彰顯新住民對自我的認可。
在創作角色時,阿翰曾坦言他對於腳本的分寸非常在意,因為他自己過去就曾是被霸凌的弱勢,他希望人與人之間是隨意、有趣和溫馨的。因此他所創作的人物,比如動漫宅女凜月、部落同學西打,總是有「好像被刻板凝視,卻又能輕巧化解」的印象。對阿翰而言,那種微妙的不在乎和幽默,就是他對歧視、霸凌的溫柔反擊。
不忘初心,始終是個單純愛po影片的人
就像阿翰曾模仿過的小魔女DoReMi一樣,小魔女們總是用自己的內心觀察周遭的人事物,再透過魔法就幫助學校中遇到困難的,或是弱勢的朋友,阿翰亦是如此。但他的魔法是模仿,模仿是他用來化解社會中尖銳的傷害,以及為了反擊歧視與霸凌的方式。
雖然現在的阿翰雖然已經非常知名,也能透過自己的力量來回應朝向他的攻擊與偏見,但他仍不忘記自己的初心,也始終不覺得自己是演員或藝人,自始至終,阿翰都只是一個單純喜歡模仿、喜歡扮演、喜歡拍攝影片,那個單純愛po影片,並回應他對社會周遭人事物觀察的人而已。
撰文/編輯:徐瑞鎂
核稿編輯:Shiuan、Lo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