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轉運站》的故事從素英將自己意外懷上的孩子放在教會棄嬰保護倉的外面開始,講述了東秀、相鉉藉教會職位從事嬰兒買賣,但也因此意外和素英結識,三人再加上後來從育幼院逃跑的海進一同踏上幫素英的兒子羽星找適合養父母的短暫旅途。是枝裕和在這部電影中,透過一貫的平鋪直敘的電影調性,道出關於棄嬰的社會議題,以及生和養之間的道德兩難。
比起生下來再丟掉,生之前就殺掉,罪更輕嗎?
在電影中,素英質疑相鉉和東秀的嬰兒買賣行為,東秀憤怒地說:「因為有人拋棄,我們才賣。」道出了自己對於一位母親拋棄孩子行為的憤怒。東秀身為育幼院出身的孩子,從小希望自己母親能成為回來找自己的那四十分之一,但自己的母親卻從未現身,於是後來就放棄這樣的念頭靠自己長大,也因此可以想像他對素英如此生氣背後的原因。
當然我們都知道,拋棄是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電影中東秀對素英也是十分不能諒解。直到在摩天輪上,素英對東秀道出自己不希望羽星成為殺人犯的孩子,東秀才體悟到也許在拋棄事實的背後,也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無奈,更進一步原諒了自己的母親,解開了心結。
在棄嬰的議題上,拋棄孩子的母親似乎總是無話可駁的罪人,但養育一個孩子又是何其簡單與容易的事,豈能輕易地用三言兩語帶過。責備一位母親為何拋棄自己的孩子時,也該思考孩子的父親在拋棄行為中扮演的角色或整個社會能夠給予無能力自己撫養孩子的母親的幫助是否足夠。
沒有絕對的惡意與善意
電影《嬰兒轉運站》中,將善意和惡意綑綁在一起,兩者之間的界線模糊且容易跨越,就像是從事嬰兒買賣的東秀其實是因為自己的成長背景所以不相信棄嬰保護倉,而相鉉則希望能夠賺錢挽回自己的前妻和女兒。當然你可以說他們都是為了賺錢,這是絕對的惡,但我想更重要的是隱藏在惡意的行為背後的善意,況且這世上並沒有絕對的惡。
人生中會遇到很多絕望的時刻,覺得事情會走向最壞的結局,甚至我們會因為絕望而變得更壞。比起希望,我們好像總是更相信絕望。但是枝裕和在電影中透過素英、東秀他們的故事告訴我們,這世界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更加寬容和有彈性。只要心懷著那樣的善念,希望就會慢慢浮現。
羽毛的羽、星星的星:願你能遠走
海進問素英為什麼幫自己的孩子取名羽星,素英說希望他能遠走。身為被拋棄的孩子,東秀和素英身上都有一種宿命感,被拋棄讓他們的人生從原點就輸給了世界上大部分人。錯的明明是那些不負責任的大人,結果卻是小孩承擔。素英大概是希望羽星能夠走出這樣子的困境吧,而這也是他將羽星放進棄嬰保護倉的初衷。希望羽星能在健全的家庭中成長,希望羽星能遠離不屬於他應該承擔的生活重擔,希望羽星能不被大人的惡意利用……最重要的,希望羽星能夠不經歷自己經歷過的,輕鬆快樂地長大。雖然素英的拋棄行為是惡,但包裹在其中的善意卻格外令人動容。
謝謝你∕妳的出生
家庭是對一個孩子來說最重要的成長環境,很多孩子卻因為各種原因而沒能在幸福的家庭中長大。這樣的孩子會在潛意識中失去對自己存在的信心,打從心底否定自己的意義。但我堅信每場出生都是從天而降的幸運,而每個孩子都是世界送給人們的禮物,沒有人是不應該存在這世上的。所以,如果你此時此刻就正在懷疑自己,答應我,要試著去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值得。
另外,電影中相鉉、東秀、素英、海進和羽星五人之間的羈絆也重新詮釋了何為「家」,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即使一開始的相遇很糟糕,但最終我們都因為愛而選擇在一起,成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這樣就夠了。
實習編輯:黃勤
核稿編輯:Xe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