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這裡是西子灣哨船街上一家越南小吃店,樓上是一般的四層樓建築。
如今小吃攤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堆滿櫥窗的綠植,往窗外往內窺看,被溫暖橘色包圍的空間裡擺著各種觀葉、蕨類、多肉植物。
這裡是《小水坑》,英文名《WOMB》,是一間植物選物店,也是一個創意實驗場域。
主理人陪於(黃培瑜)是個擁有大大眼眸的女孩,見到她的第一眼,你會不曉得要將視線投在她的鈴鐺般的眼睛還是笑容上面,因為它們同樣散發著友好氣息,店裡的顏色倒是與她十分相襯:植物充滿生氣,槲蕨和孔雀木張開的葉片就像在向人揮手一般、代替她迎接顧客的到來。
初次來到小水坑時,沒有機會注意一樓的琳琅滿目的植物,因為光是路過都能聽到的樂團試音聲,從頂樓緩緩流瀉。
各式各樣的活動在哨船街這個場所發生
那天是他們口中的頂樓派對——「坑坑趴趴」,僅只需要頂樓+派對這四個字就足夠吸引人,這場發生在西子灣街道上的小型演唱會,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而這不是小水坑初次的crossover,舉凡從商品販售類的選物市集、藝文靈性的火焰繪畫、眾人共樂的梅酒釀造、到充滿實驗性質的植作發聲工作坊,這些活動使得《小水坑》不只是包裹著一個植物的選物店身分,更像是一個微型的創意場域,各種想像不斷發生,而攪動這張畫作中所需顏料的中心人物,正是《小水坑》的主理人陪於。
「這株龜背芋從開店就養到現在,雖然放在頂樓讓它已經有點變成陽台的形狀,」說罷陪於摸了摸某片因為陽光而些微灼傷的葉片。「但它似乎很像我的個性,外人看我是什麼事都要做到一個框架中的樣子,但我在某些地方是很隨興的,我喜歡事情自然地發生。」
這樣的個性適合做一家店的老闆嗎?陪於笑著說很多事情都是邊學邊做,問她當初創業時有沒有想過,這家店如果最後做不起來怎麼辦?她爽朗的回答:
小水坑與WOMB:從成長到宇宙的初始
「我一開始也沒有想過要開店,原本只是設計師這個工作走到一個階段,小水坑這個計畫本來是與朋友一同討論構思的,後來朋友退出了,我接手將這個計畫完成。」陪於說,原先只有訂出《WOMB》這個名字,這個充滿生命能量的名字,字根可以追溯到古日耳曼語,意思是「胃」或「腹部」。隨著時間的推移,Womb這個詞的意思演變為指代女性的子宮,特別是用於生育孩子的器官。開一間店、或者創立品牌,其實也像是養育孩子,這個名字代表著一種新生且不被束縛的強大力量。
「而且WOMB中間的OM,是宇宙的第一個聲音,在亙古以前,星球中有一些微微的,嗡嗡的聲響,這些聲響來自於物體能量的頻律發出的音波,後來這些音律像滾雪球一樣,愈累積愈大,能量也愈強,於是包括生物在內的很多事物產生了。我希望WOMB這個名字有著這樣的力量。」
中文店名《小水坑》則是來自冰島樂團Sigur Rós的一首歌,內容是關於踩著膠鞋在水坑中起舞的人。「我覺得人雖然長大了,但是有些事物會讓你喚回童心,這首歌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小水坑Logo上的女子由水中緩緩向外探去,她其實已經存在我們想像的水坑之中。」陪於告訴我們。
西子灣的海風讓夏天的夜晚不會黏膩難受,反而微風拂過頭髮的感受是很舒服的, 陪於帶我們坐在天台的涼椅上,在這個小水坑的制高點。
四周橘紅色的圍牆環抱著小水坑的周圍,將天空、西子灣與小水坑切成三個不同色塊,陪於說,圍牆上面的顏色是她特別找到的「神奇珊瑚色」。那個自歐洲旅遊後,看盡人們色彩的女孩,親自成立了小水坑,挑選了這個顏色,作為小水坑的「命定色」。
連圍牆的顏色背後都需要有一個脈絡支撐,我們看到小水坑主理人相當有堅持的一面。
開店跟養植物,都像長期穩定經營一段關係
開一間店,不只是日日要為業績操煩,從經營品牌、製作商品、行政工作、行銷活動到最重要的,需要幾乎每日都「黏」在自己的店裡。
這件事是否有像是一段長遠且互相承諾的情侶關係?陪於笑著說很像。
養植物需要投入大量時間、且如今毛孩當道,植物已然成為新時代的「寵物」:從你下決定要養一株植物開始,你就得考慮有沒有空照顧它、家裡的環境適不適合,且植物的生長千變萬化,今天你覺得可以控制它,隔天徒長的枝幹和新芽就會出來和你打招呼。
談談創業到現在有沒有遇到煩惱?陪於說:「我覺得狀況並不像是,突然遇到一個低光時刻那樣的,而是忽冷忽熱。」
「邀請藝術家做聯名展覽、請樂團表演合作、一起辦活動、釀梅酒、做陶作…這些事情都會讓我相當快樂;但另一面來說,營運狀況以及植物的銷售狀況又會讓我困擾,這些事情都會交互發生,所以我會用『忽冷忽熱』來形容,我現在常常很像在洗三溫暖。」
如果要告訴創業的人,我想說…
「有沒有一件事能讓你堅持下去?」陪於提出這個觀點。
「創業或做品牌,是一個長遠的經營關係,途中一定會遇到很多困難,我認為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找到自己的堅持,或是那個讓你可以知道『我這麼努力就是為了這件事』的點。」
沿著臨海二路直直前行,會先看到西子灣隧道,此時海聲以及空氣中的鹹味已經逐漸滲入感官中,左轉進入哨船街,抵達《小水坑WOMB》。
櫥窗如果是畫框,陪於就是拿著畫筆的畫家,在裡面點綴打理生機盎然的一片綠植。空閒之時,跟著陪於的腳步,一同在西子灣的小水坑,吸取不同以往的旅行享受。
撰稿 Lori